一句謠言、一段視頻、一個熱搜,成千上萬的網絡利刃便足以改寫普通人的命運軌跡。電影《惡意》聚焦一場墜樓案所引發的網絡暴力,一點映便引發熱議。
其實,網絡暴力被影視劇具象化,這已不是第一次了。電影方面,陳凱歌的《搜索》、忻鈺坤的《熱搜》、大鵬的《保你平安》;電視劇方面,《開端》《不完美受害人》,以及微短劇《回旋鏢》等都曾將鏡頭對準這一社會痛點。正如《惡意》導演姚文逸所言,影片是對這個信息爆炸時代的深刻拷問,希望通過電影給觀眾傳達——“不要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”。
《惡意》將“網絡暴力”融入懸疑類型
即將上映的《惡意》圍繞一起撲朔迷離的雙人墜樓案展開。“抗癌網紅”靜靜(楊恩又 飾)和護士李悅(陳雨鍶 飾)一同身亡,李悅瞬間成為網絡“全民審判”的直接嫌疑人。聲稱目擊李悅“作惡”的母親尤茜(梅婷 飾),其證詞也疑點重重。曾經用報道幫助過靜靜一家的記者葉攀(張小斐 飾),因一篇引發巨大爭議的報道,一夕之間被貼上“殺人記者”的標簽。警察梁關與《夜話》實習生晨晨(李庚希 飾)也先后被卷入這場由命案衍生的輿論漩渦與糾紛之中。由案件引發的連鎖反應,讓所有相關者都深陷“惡意”的泥潭,飽受網絡暴力傷害。
《惡意》披著懸疑類型的外衣呈現社會議題,展現了“網絡暴力”“輿論審判”等當下互聯網生態中的常見現象。通過葉攀視角,揭露信息傳播過程中個體如何被輕易標簽化,真相又如何被洶涌的群體情緒所裹挾甚至扭曲的荒誕現實。片中,警方調查尚未有結論,網絡上各路自媒體卻早已完成對“兇手”的定罪與聲討,充分展現了“網絡審判”的非理性和可怕力量。
多部作品呈現“全民審判”對個體的打擊
追溯來看,聚焦網絡暴力的首部國產影片,當屬2012年陳凱歌導演的《搜索》。片中,高圓圓飾演的都市白領葉藍秋,因在公交車上未給老人讓座的一段視頻被曝光,隨即遭遇瘋狂的“人肉搜索”,網上掀起了一場“全民審批”,葉藍秋原本平靜的生活瞬間崩塌。
《搜索》堪稱早期網絡暴力對個體毀滅性打擊的經典作品,2023年大鵬導演的電影《保你平安》同樣觸及這一主題。
《保你平安》用荒誕喜劇的外殼包裹了一個令人心酸的謠言傳播故事。影片中,一個網民僅僅為了省下9.9元的小說章節閱讀費,就信口開河造謠稱已故的、曾捐款做慈善的女孩韓露是“坐臺小姐”。這個毫無根據的謠言像病毒一樣擴散,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。由大鵬飾演的墓地工作人員魏平安,為了還韓露一個清白,踏上一條艱難曲折的辟謠之路。他的經歷印證了那句民間俗語“造謠一張嘴,辟謠跑斷腿”,揭示了謠言的輕易與澄清的艱辛。
電視劇方面在這一社會議題上也有開拓。2022年的《開端》以“公交車爆炸案”為引,揭露網絡暴力對受害者家屬的二次傷害;2023年的《不完美受害人》圍繞職場性侵案,探討輿論對“不完美受害者”的苛責,同時涉及網暴對當事人精神摧殘;2024年的微短劇《回旋鏢》中,主角老布見義勇為時,被人拍視頻,卻誤解為“插隊俠”,遭網暴后老布自殺。兩名施暴者穿越到老布身上,親歷痛苦后聯手澄清真相。
《熱搜》曾揭露網暴背后產業鏈亂象
記者注意到,有不少影迷觀眾指出,《惡意》在解剖網絡暴力生態上堪稱 “《熱搜》2.0版”,這里指的是忻鈺坤導演2023年的電影《熱搜》。
《熱搜》揭露了自媒體時代追逐流量的“密碼”,由周冬雨飾演的自媒體主編陳妙,信奉“有熱點不蹭天理難容”,“抓最極端的片段,爽最底層的情緒。不激烈!哪兒來那么多篇十萬+”。為此她斷章取義地將一名無辜少女張小穗推上“校園霸凌”的輿論審判臺,導致張小穗跳樓而亡,隨后的調查卻牽扯出一樁意想不到的“校園選妃”性侵案。
此外,《熱搜》還揭露了網絡暴力背后的產業鏈亂象。當陳妙試圖揭露富商的性侵罪行時,對方強大的公關團隊迅速啟動危機處理,通過系統性的“挖黑料、掛熱搜、潑臟水”等組合拳,讓受害者張小穗和試圖發聲的陳妙本人相繼遭遇人設崩塌,深陷輿論泥潭。個體的微弱聲音在資本操控的輿論機器面前,顯得不堪一擊。而陳妙本人,也在這場風暴中經歷了從“加害者”到“受害者”再到“抗爭者”的復雜轉變。
綜觀這些影視劇,它們都在向現實中的網絡受眾發出共同的呼吁:在信息洪流中,面對未經核實的傳聞和熱點,請保持一份清醒和克制,不要輕易跟風、妄下論斷。因為在這個人人皆可發聲也皆可能被圍觀的網絡時代,任何人都可能在不經意間成為下一個網絡暴力的對象。
揚子晚報/紫牛新聞記者 孔小平
校對 王麗麗